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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为IPA精神分析师的7个关口(二)

原创钟杰 心航图工作室 2022-12-09 20:00 发表于广东

第二个关口是寻找培训分析师。

也许很多人想加入一个培训项目(program),比如说中德班或什么班,希望项目给培训分析师,但这实际上是有点困难的。当然,中国IPA学组日后也会尽力提供培训分析师的名单,但肯定不能满足很多人的需求。所以大家找培训分析师还是要自己去找,或者说通过你的各种网络去寻找。

我自己也经历了这样一个过程,我记得我是00年的时候参加中德班的第二期的精神分析培训,到大概是03年底04年初这一期结束。结束以后我跟中德班的一些老师就建立了一些联系,比如说跟我联系最多的就是法兰克福弗洛伊德研究院的Tomas Plaenkers老师,还有现在中德心理研究院的负责人Alf Gerlach,当时他也是我们的一个老师,后来中德班结束以后,我就有机会去德国做了一次短暂的访问,也访问了这几位我认识的老师。在05年,我就问他们有没有可能找到一个培训分析师,因为中德班的培训结束以后,我明显感到自己最大的短板是没有接受培训分析,当然还有其他的短板,但这是一个很大的短板。培训分析师如果没找到的话,精神分析的学习基本上就没有机会了。

那个时候只有两种可能性,第一,我可以在德国找到培训分析师,但是我必须在德国待足够的时间,肯定不是一两年的事情。第二,可以像前苏联解体以后的俄罗斯的那些分析师,就像候鸟一样,每年去法兰克福三个月,这三个月密集接受分析,然后再飞回去,第二年又过来,这种叫shuttle analysis(穿梭分析),就只有这两种可能。要么你待在德国,接受正规的就是传统的培训分析,要么你就做“候鸟”,俄罗斯的第一批分析师基本上都是这样培养起来的。

我后来就听Alf Gerlach老师说有个机会:有一个分析师在柏林,她有可能到北京去,因为她的先生有可能会到北京德国驻华大使馆做签证官。我说这挺好,我得联络一下。就到柏林去找到这位分析师,后来还真的是我的分析师——Irmgard Dettbarn博士。那个时候是2005年,我就在柏林见了她一面。我问她你是有可能到北京去吗?她说现在没定下来,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定下来。我说行,我等,这么好的机会,结果一等就等了三年,到07年年底的时候她就到中国了,但是我那个时候反而是在德国。等我回到中国的时候是08年初,我才开始在她那里接受分析,所以这一等就差不多等了快三年的时间,也是很长的时间了。

我的培训分析师Irmgard Dettbarn女士是德国人,她英文也还可以,但是她也得拿着字典,有些词汇她也不是很清楚。当时我的英文也没达到能甩开字典跟她谈笑自如的程度,我也会说得很蹩脚。所以我们有的时候经常为了找一个单词,两个人都得查字典,分析就是从这个过程当中开始的。

在这个过程中自由联想就很有意思了。首先是对我来说我是用中文做自由联想,我做了联想以后,我要把它翻成英文,然后再告诉她,翻译的过程确实有的时候会有一些信息的损失,比如有些单词你可能表达的就不是很准确,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引起误解。但是好在我们是一个很长程的分析,所以这些困难在一开始的时候好像是个困难,之后就还好,我觉得还能够handle。然后一个很有趣的事情是大概在被分析了一年以后,我突然发现我的英文能力提高了。提高的标志是什么?我后来做梦都是英文做的,居然有一次做梦多是英文的,还梦见自己说了德语单词,当然这个也就变成了移情的一部分来讨论了。因为我的梦见德语叫“Genau”(赞同),就是德国人说的最常见的一句话就是yes,还是蛮有意思的。

就这样大概我们被培训分析200个session以后,才能接第一个training case(训练个案),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一方面是接受培训分析作为训练,一方面在这个过程当中,向我的培训分析师学习如何去操作性地进行精神分析。确实我会觉得我的分析师教了我非常多的东西。一个给我感觉体验很深刻的是,一定要在线下做培训分析,不能在线上做,因为线下有很多的信息,线上是体验不到的。

比如,给大家举个最简单的例子。我记得有一次我准时去见我的分析师,我的分析师刚刚把这个门打开,她就跟我说今天很抱歉,因为我们的楼上在装修,而且他是工作时间,我是没有办法拒绝他装修的,所以我们今天这个时间只能在楼下的花园坐下来,我们聊一些设置的事情,不聊太深的问题。然后我就跟她到楼下去坐在花园里面,那个时候是她已经快离开中国了,她也跟我讲回德国以后,我们怎么继续我们的分析这样的一些设置问题,这个让我感到是我体验当中很有意思的一些部分,完全不在设置范围内。我觉得我当时还是有比较好的感受的。

还有特别有意思的一次经历,有一次我记得北京某一年3月份天降大雪,我开着车去找我的分析师,我没办法准时到了,因为那个时候雪下的太大了,我就堵在路上了。我的分析师是这样的,我15分钟不能到,没有联系她,她就会给我打电话,她问我你在哪里,我说我堵在路上了,在下大雪,可能会迟到。结果我迟到了49分钟!最后就只剩一分钟跟她说:“我来了,再见!”。然后这一个session就完成了,我就很郁闷地回去了。月底的时候要交分析费,我就把一个月的钱,包括那次的我都给她了。我的分析师每次很认真的,我给她的是人民币现金,那个时候还没有办法使用电子支付,她会很笨手笨脚地一张一张、100块100块地数,还跟我开玩笑,她说德国有个谚语:“最好数一数”。她把这个月的钱数完以后,退给我一半那个session的钱。我当时很惊讶,我说不应该我来承担损失吗?(我也没跟她提前取消)。她说:“这个是天灾,所以咱们俩一人承担一半!” 。然后我就很开心地拿着这一半回去了。我就觉得挺有意思,这些都是在线上分析做不到的。

培训分析多久才能结束?IPA中国委员会对我们的规定是这样的,4年不低于400个小时的培训分析(无报告结束)。如果有问题,分析师报告,如果分析师不报告就没有问题。为什么我要接受970多个session的分析呢?多出500多个小时,是不是因为我家里矿特别多?肯定不是这样子。实际上我们小圈子里都会有一个这样的说法:如果你是接受培训分析,那么头400到500个session,你是为了学习,为了训练去接受的培训分析;五六百个session以后,你是为了自己去接受分析。你不太可能再换一个分析师了,也有换分析师的,但是我没机会换,我觉得也不用换,因为我的分析师很了解我了,我们有很多的磨合。我觉得我”病”得比较重,我为了我自己也要接受这个分析,而且我们分析的设置也会有些变化。比如说我的分析在头400个session因为我们是必须要接受的,她当时收(08年的物价)360块钱一个session,对我来说已经很多了,基本上我一个月在北大的工资交给他还不够,就是这样子。400个session以后,因为是你自己自愿的,所以就收我550一个session,一直交到我结束,所以剩下的时间我是在为我自己做分析,这个时候我会明显感觉自己有一些不同的体验,就是这个分析进入了我的生命历程,成为我生命很重要的一个部分。

我的分析什么时候结束,其实是到了14年。那个时候我的分析师已经回到德国了,这个时候IPA为了支持中国的发展,会资助我的分析师每年来中国两个月,给我们落地做分析。她会专门租一个合适的地方,在原来的她住的地方附近,给我们做分析,剩下的时间我们就做 Skype的网络分析。IPA一共资助了她大概有3年的时间,她是后来又过来的,因为她只在中国待了4年。她最后一次到中国来,我们才结束的培训分析,是在地面上结束的。所以我的974个session大概有接近600个session是在地面上做的,开始和结束都是在地面上做的,中间大概有400次是网络的,这样的一个过程。密度肯定是不能低于一周4次,有时候我去是1周5次,每周一到五早晨,早7点的session,我是第一个,然后8点我从她外交公寓里面出来。每周如此,所以外交公寓的保安对我的车都很熟悉了,基本上一来了就会放我进去,因为他们都认识我了。当然也有一些插曲,一些**部门对我的这个规律地与外国人“会面”的情况也是很想了解一下,派人专门找过我了解:为什么我每天不辞辛劳的,而且是准时7点到一个德国外交官家里(我的分析师的丈夫是德国外交官),8点准时出来?然后我用了一个半小时,从弗洛伊德跟他们讲起,他们才明白。我觉得也是蛮有意思的一段经历。

这900多个session,对我的个人性格的成长,还有我自己的一些早期创伤的处理,是非常的有帮助的,我之后也会有机会跟大家分享。所以培训分析师是我觉得在我们的受训过程当中最重要的一环。如果大家要进入到精神分析学习的话,还是主动的要去寻找培训分析师,通过各种途径,我觉得这是很重要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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